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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的说我克夫克子
“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问那个耗子干啥老偷摸的找我说话,姥姥嘴里就嚷嚷着行了行了的出来了,“若文,给孩子放下,一会儿转迷糊了!饭还没吃完呢!”
二舅哎了一声给已经五迷三道的我放下来,我一个人在院里像喝多一样的打了一通醉拳,等站定了直接看向墙头,那耗子又不见了。
这啥情况?!
二舅看着我这样哈哈的大笑,“还玩儿不?”
“玩儿啥玩儿!”
姥姥一手扯着我一手扯着我二舅,“回来就知道闹孩子,若文啊,先去看看你爸,洗洗手给黑妈妈上柱香过来吃饭。”
二舅哦了一声摸摸我的头,去姥爷那屋聊了几句后就去上香了,我直盯着糖葫芦,姥姥见状直接给锁到柜子里了,“不吃饭就别吃这个,吃饭!”
我没招,只能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心想着,快点吃,糖葫芦还等着我呢!
“妈,进村的时候我听见唢呐声了,谁走了啊。”
二舅坐到我身边接过饭碗看着姥姥发问,“没找你去帮忙吗。”
姥姥闷闷的不爱多谈这个,“老韩家的,我白天去了,没啥事儿了。”
“二舅,韩霖他奶……”
“四宝!”姥姥一嗓子直接给我话压下来了,“再多嘴糖葫芦没的吃!”
我撇撇嘴只能不言语,二舅轻笑着摸着我的头,“乖,好好吃饭,抽空二舅在院子里给你做秋千。”
“真的啊!”
“真的。”
我喜滋滋的笑着,侧着脸看着二舅,我觉得我二舅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脸白白净净的,走到哪都是嘴角含笑,眼里有神,像,像月亮!我觉得二舅看着我笑时就像是我最喜欢的月亮!
但姥姥总说我长得像我妈,我除了知道妈妈跟二舅是龙凤胎以外对她的长相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家里也没有妈妈的照片,我更希望别人说我长得像二舅,只可惜,村里人都很忽略我的长相,他们只会说,看看看,那个薛家的小魔头又过来了!
“若文,别一回来就给孩子许愿,去县城给人看的咋样?”
二舅在村里的定位有些赤脚医生的意思,说是我家有个偏方就是传给二舅的,姥姥说能治肝病,但我们村里很少有人来我家求偏方,撑死了就是头疼脑热的找我二舅去给扎扎针挂挂吊瓶。
一般都是外地的哪里有人打听过来,把诊断书带来,我二舅先看,轻的,就把药抓去,稍微重点的,他还得跟着去看看,我姥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绝不能马虎。
这次二舅就是跟人去的县里,十天半个月都是常事儿,我都习惯了,就是二舅走的时候会默默的盼他回来,因为我知道二舅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
“就是肝腹水,我看了,没病毒的,年纪太轻了,我怕药劲儿给他下大了他挺不住,两服药下去,水都下来了,幸亏他之前没在医院抽过,一抽啊,这肚子就长得快了。”
太姥直吧嗒嘴,“我听说这个男的才三十多岁吧,咋能得这病了呢。”
二舅轻叹了一口气,“就是喝酒喝得,之前在大城市给领导开车,晚上回去没事儿就喝酒,喝坏了。”
姥姥嗯了一声,“酒不是啥好东西啊,那蟾蜍皮也没用上啊。”
“没有,没那么严重,蟾蜍皮毒劲儿太大了,我怕他扛不住,没给下,我都跟他说了,只要他记住别再喝酒,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咱是救人的,治不好别给人治坏了……”
姥姥点头应着,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见院门口有女声喊着,:“薛大姨!薛大姨在家吗!!”
我抬脚走到窗户那往外看,只见那明月手里拎着个篮子进来了,一见姥姥几步上前把篮子塞到姥姥的手里,“大姨,这是我在家新蒸的包子,猪肉酸菜的,特意多蒸一些拿来给你们尝尝!刚出锅可热乎了!”
“呦,这多不好意思啊,明月啊,进屋吧,若文回来了!”
那明月笑的一脸羞涩,“不啦,俺家六儿还在家等我呢,我回去了,给二哥尝尝我的手艺!!”
二舅听着院子里的声就要起身,太姥姥在旁边捂着嘴轻笑,“若文啊,这就是奔你来的啊!”
“姨姥!你说什么呢!”
听着太姥的话二舅的耳朵微微的发红,“明月不容易,没名没分的说这话容易给人添事非。”
我磨蹭着坐回饭桌旁,伸手扯了扯二舅的袖子,“二舅。”
“嗯?四宝,你吃饱了吗。”
我抬起眼看着他,“二舅,兔子他妈骂我有娘生没娘养。”
“什么!?”
二舅直接蹙眉,“六儿的妈妈要是说这话了二舅肯定会去批评她的,四宝,你记着,以后村里人谁敢再说这些话,你就告诉他们,二舅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别听孩子的话就来劲!”
姥姥端着笼屉进来,“这孩子现在是一屁俩谎的!老管人六儿叫兔子,你说当妈的听完能得劲儿吗,来!四宝,吃包子!!”
姥姥拿过一个大包子递给我,“肉的!”
说话间,姥姥看向二舅,“若文啊,明月人不错,带着六儿一个人也不容易,翠儿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能一直单着,我看你跟明月互相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赶明儿我找个媒人去说说亲吧,老这么吊着,村里人多嘴杂的不好。”
二舅愣了愣,“妈,这个,我再想想吧,明月是挺好的,只是咱们家这条件……四宝,你干啥去啊。”
我握着包子直接转身,“找金刚玩儿去。”
“吃完包子再去玩儿啊,这孩子!就不听话!!”
“行了妈,四儿还小呢,你别老说她……”
我径直走到院子里,抬手直接把肉包子往金刚的面前一扔,“吃吧,肉的。”
‘哇……哇……’
老娃子又开始在我的头上盘旋叫丧,我抬头看着它们,“你们也不跟我玩儿,就知道叫……”
‘哇……哇……’
兀的,我慢慢的牵起嘴角,半眯着眼,看着围着我头顶飞的老娃子,绽出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内涵的笑意。
入夜。
我趴在被窝里美滋滋的吃着糖葫芦,太姥戴着老花镜坐在炕梢一边给我缝补着裤子嘴里一边念叨着,“四宝,吃完就得睡了,可不能再耍赖了。”
“四宝,你听见没。”
我没答话,有时候我像个话痨似得,有时候又像是耳背,这大概,也是大家总说我傻的原因吧。
太姥见我不应声,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看我,“四宝,你说,要是那明月给你当二舅妈你高兴不?到时候,你就有弟弟了,小六就是你弟弟了,好不好,嗯,你说话啊。”
“太姥,糖化到这碗底下了,我舔不着。“
太姥叹气,“唉,还是啥也说不明白啊。”说着,自己还摇了摇头,“难不成,给悟那回真的是瞎猫碰上的死耗子?不能啊,还能碰上两回?四儿,你……”
“孩子还没睡呢!
太姥正自言自语呢,看着姥姥进来了,摇摇头,“没,要吃糖葫芦,我怕她扎到嗓子就弄下来装碗里给她吃了,吃完就睡了。“
姥姥哦了一声,看了我一眼直接坐到太姥的身边,“我合计这两天就去找人跟明月说说亲,既然俩人都有那意思,窗户纸就捅破得了。”
太姥点了一下头,“说亲倒是行,就是那明月的命格你看没,跟若文,合不合?”
“合。”
姥姥吐出了一个字,“八字挺硬,能压住若文身上的东西,其实别看明月人挺泼辣,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是没坏心,比老大的媳妇儿要强,她要是进门了,以后照顾四宝,咱也放心。”
太姥姥嗯着,“那就行,反正你看了觉得好就成,咱老薛家子女缘分薄,也不指望她再给添个一儿半女的了。”
姥姥回头见我仍旧吃着认真,酝酿了一下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现在难在哪了呢,就是明月家的小六,那孩子豁唇,一直没钱做手术,你说咱们要迎人家进门,还能不出彩礼啊,咋得也不能差事儿啊。”
太姥表示赞同,“我明白,这若文一直没把话挑明白不也是因为没钱吗,也怪你,啥玩意儿都不要钱,积德积德的,现在自己儿子娶媳妇儿都拿不出来钱了吧,哎,我听说,小六那孩子不光是嘴唇豁的,上牙膛子里面连带着小舌头都是两半儿的,那得不少钱吧,得一两千吧。”
姥姥一脸的惆怅,“一两千哪够,人说得七八千!那可不是小手术啊!”
“哎呦我的妈呀!“
太姥激灵了一下,“谁有那么多钱啊,这么的,你吧,就让明月跟若文先结亲,小两口慢慢挣,挣钱了再给小六做手术,明月咋说不都有个小卖店呢吗!”
“那能行吗。”
姥姥急了,“小卖店块八角的能挣到啥时候,我那时候都透过明月的话,人长得不磕碜干啥到现在还不许人家啊,人说了,谁家要是娶她,那就得先把六儿的手术费拿出来!让六儿把嘴唇子缝上,人结婚不就也是为了孩子吗,咱家娶她,咱家就不能差这事儿,咱薛家差过事儿吗!”
太姥姥撇嘴,“说的像是小六嘴唇子缝完她就不合计嫁人了似得,那不得看人啊,咱若文啥长相,反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招。”
“你咋没招。”
姥姥往太姥的旁边一阵靠,“你那阵儿藏得那大金镯子,不是还有一个吗,之前卖了一个给老大取媳妇儿了,正好,这个再卖了给若文娶媳妇儿,然后看还差多少钱,我再凑凑……”
“好啊!!“
太姥一高就蹦地下了,“薛凤年,我说你今晚咋好声好气的过来跟我唠嗑了,原来是打我金镯子的主意啊,不好使!那是我给我四宝留着的!我藏对金镯子容易吗我!凭啥就便宜你俩儿媳妇儿了!!”
姥姥赶紧回头瞄了我一眼,见我压根儿不关心她俩这局势才提了提气,“那不是你孙子孙媳妇儿啊!啥叫我儿媳妇儿啊,你不一口你是薛家人吗!咋得!又不是啦!”
“我是姨奶奶!!”
太姥拍着自己的心口,:“我揣着地主成分当初被人戴高帽游街都没把金镯子供出来凭啥现在拿出来!老大那是有残疾,我怕他以后光棍了才拿出一个卖了的,想不到你还惦记我另一个,不好使!除了四宝,谁也别惦记!!”
“你……”
‘汪汪!!汪汪汪~!!汪汪!!’
姥姥的话还没等说完,金刚就在院子里气拔山兮气盖世的叫上了,声儿大的连我家房子感觉都颤了颤。
姥爷的声随即在另一个屋子里传了过来,“凤年!出去看看,狗咋叫的这么凶啊!谁进来了啊!!”
见状,姥姥也顾不上跟太姥说啥了,俩人抬脚就急匆匆的出去看了,我舔着碗,自然也溜溜的在后面跟着,难不成大晚上这是进小偷了?
‘汪汪~!!汪汪汪!!’
院子里的金刚朝着大门狂吠着,眼睛里满是凶光的同时四个爪子还不停的朝大门前扑,脖子上的铁链被它力道拽的哗啦哗啦不停的响,姥姥呵斥了一嘴它也没有停下的架势,“哼~~汪汪~!汪汪汪!!”
顺着金刚吼叫的方位我望向大门,谁都知道农村人家晚上一般都是大门紧闭的,我家也这习惯,但现在怎么还四方大敞的打开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我手伸出去,没风啊,可那么厚重的大铁门怎么还吱嘎吱嘎像被人摇晃一般来回的动着?
“是若文出去了啊……”
太姥看这情况不禁紧了紧衣服看向姥姥,“门咋自己动呢。”
“滚!!“
谁知道姥姥当时就一嗓子,几步奔到大门口呸呸呸就吐了三口唾沫,“不要脸的东西!再来我家找事看我不灭了你的!!”
我睁大眼站在原地,这咋的了啊,姥姥跟谁说话呢,外面也没人啊。
太姥反而有些害怕,后挪了一步,:“是他来了?”
姥姥白着一张关上大门,回身就脚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小姨!你去抓只公鸡!!赶紧去看看若文!!”
“哦哦,好好……”
太姥颤着声应着,抬脚就奔鸡笼而去,惊得那些鸡扑腾着翅膀子咯咯直叫唤。
我拿着那个碗想都没想的就一溜小跑的跟在姥姥的身后,还没等走到后院,就听见我二舅惊恐的声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不是我!!不是我!!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是我啊!!”
这事儿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不禁有些着急,二舅是怎么了啊!
一推开后院二舅的屋门,我当时就有些发怔,二舅整个人佝偻在地上,瞳孔涣散,手脚不停的痉挛,嘴里一边吐着白沫子一边叫着,“不是我!不是我!你走!你走!!”
“若文!!”
姥姥喊了一嗓子,拽着二舅坐起的瞬间上去‘啪’的一大嘴巴就抽上了,“你看看!是妈!!”
这一巴掌削下去我二舅当时就没声了,但是嘴里的白沫子仍旧不停的吐着,牙关似乎紧紧的咬在一起,嘴唇发紫,身上更是不停的抽搐再抽搐!
“小姨!!小姨!鸡!鸡!!”
算命的说我克夫克子,有遇到的吗
姥姥回头大喊,“快点啊!!”
我太姥掐着个吓得‘喔喔’提前打鸣的大公鸡破门而入,“来了来了!!”
“拿过来!!”
没废话,姥姥抓过公鸡往怀里一夹,同时倒出一手把公鸡的头往后一撅,另一手再配合的一阵薅毛,整套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看的我目瞪口呆,眼瞅着姥姥把公鸡脖子上的毛薅的露皮了,双手掐着就往二舅的嘴边一送,:“咬!!”
可二舅看着毛都干净的鸡脖子嘴唇仍旧紧紧的抿在一起,姥姥急了,回头一扫,扯过我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然后捡起个瓷片利落的往鸡脖子上一拉,血当时就喷了二舅满脸,:“咬!!”
‘嗷嗷嗷~~~!!’
二舅那一口真是生生的就咬那个鸡脖子上了,当时给那个大公鸡疼的打鸣的声音都劈叉了!
‘嗷嗷~~’
随着大公鸡死命扇呼着的翅膀那血更是从鸡脖子上汹涌的喷出,呲了二舅整整一脸啊!
“哎呀我的妈呀……这东西是有多能耐啊。”
太姥念叨着赶紧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四宝这可不能看啊,做恶梦啊。”
可惜太姥捂得不严实,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清楚的甚至能看到二舅的瞳孔再渐渐聚焦,血呲进眼睛里了也不眨巴一下,直到‘嘎嘣’一声,那鸡彻底没动静了。
“若文……”
姥姥颤着声喊了一声二舅的名字,“你看看妈……”
二舅依然没反应,尽管姥姥已经松手了,那个公鸡就这么软软的被二舅咬着脖子悬在半空,鸡脑袋更是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耷拉到自己的翅膀上上了,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头一次感觉,这玩意儿还是长短点比较好……
“若文啊……”
姥姥又叫了一声,伸手摸着二舅的耳朵,“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
二舅呆愣愣的看着我们,嘴里的公鸡身子‘啪嗒’一下落地,太姥吓得妈呀一声,:“咬折了!”
姥姥回头瞪了太姥一眼,:“一惊一乍个啥,再给若文吓到!!”
“四宝……”
二舅看着我却渐渐的有了反应,嘴里剩下的一小截鸡脖跟鸡头也再次掉到地上,“四宝,你怎么还不睡啊……”
“若文,你醒了啊!”
姥姥大喜,伸手还在摸着二舅的耳朵跟额头,:“没事了,原神回来了,活鸡血壮,这法子是最快的!”
“妈……”
二舅听着姥姥的声木讷的看向她,:“你们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
太姥长吁了一口气,放下捂着我眼睛的手看向二舅,:“若文,你可不知道,你刚才……”
“我的天啊!!”
太姥的话还没说完,二舅自己被眼前公鸡的尸体吓个够呛,:“这谁干的!!”
我抬手指向他,“二舅,你咬得。”
“我咬得?”
二舅不禁抹着自己的嘴,随后一阵干呕,:“妈!!怎么让四宝看了!!让孩子出去啊!!”
“没事,没事!!”
姥姥着急的给他递过毛巾擦脸,“刚才不是着急吗,没事儿,你姨姥给捂着眼呢,没看着。”
我没答话,心里想着,看真真儿的呢,那给鸡疼的,嗷嗷的。
二舅擦干净脸,看着地上的公鸡一脸内疚,半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就是做噩梦了,梦见,梦见……”
“妈知道。”
姥姥柔声的拍了拍二舅的背,:“没事儿了,来,咱进屋,睡一宿觉就啥事儿没有了。”
二舅身上好像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被姥姥扶起,回头还看了我一眼。“四宝,没吓到你吧。”
我摇头,指着鸡笑着,“它吓到了,叫的跟以前动静都不一样了。”
说的兴奋了我还伸脖给二舅学起来,“就这样,嗷嗷嗷~~嗷嗷嗷~~”
太姥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还是头一次觉得四宝这方面少根筋是好事儿啊,这孩子不道害怕,也吓不着她你说说。”
二舅一脸苦涩的被姥姥扶到屋里的炕上躺下,也没多说什么,躺好后就跟我说让我别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咬鸡,就是做恶梦了,让我晚上别多合计。
其实我压根儿也没走心,我喜欢把这些总结成为热闹,不管啥样的热闹也就是看看,害怕?合计?我哪有那精力啊。
从二舅的屋里出来,姥姥把灯全点开了,然后处理了一下那死了的公鸡还有碎瓷片什么的就回前面我们住的屋了。
进门后姥爷在那屋直问是发生啥事儿了,姥姥去跟他聊了一会儿,借此机会太姥也赶紧催促我睡觉,说折腾这么一出都要下半夜了,我再不睡又得赖床了。
我哼哼唧唧的爬上炕,抬眼看向太姥,“太姥,姥姥把我吃糖葫芦的碗给摔了,你明个儿再给我拿个新碗装糖葫芦。”
太姥嗯了一声伸手拍着我,“睡吧,糖葫芦太姥给你放外面冻着呢,明个吃,明个用大碗吃。”
我迷迷糊糊的答应着,听见姥姥进来了,“小姨,你看见了吧,你再不把你那个镯子拿出来若文命就没啦。”
太姥直吧嗒嘴,“若文被这玩意儿磨跟我镯子有啥关系啊,你是干这行的,你得给压住啊,咋之前好几年都没闹了,忽然又犯病了呢,黑妈妈都不好使啊,说出去都丢你领堂大神的人。”
姥姥啧了一声,“五路人马你知道吧!胡黄白柳碑!这碑就是那脏东西,这里面最精的就是他,要是成事儿了到处躲我上哪去逮他去!他这是一直盯着若文呢,要是若文没有个能护身的迟早得被他钻了空子!我死若文后头行,那我要是先没了呢。”
“那你啥意思啊,那明月能给若文护身啊。”
“能啊,你听我说……”
姥姥的声音一下子絮絮的厉害,就像是趴在太姥耳边说的,我太困了,也懒得去听了。
“这招真行?那明月的就那么好使?”
姥姥大腿拍的是啪啪直响,“我算的啊,她这也是赶得年头不好,不然倒退一两百年人家那血统老纯正了,就得用她的!你听我的吧,不就一个金镯子么,赶紧拿出来救命吧!”
“不行,我现在不能拿,一旦卖钱给那明月了回头她给儿子做完手术在不认账了咋整,那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吗,先结婚,结完婚以后我再把镯子给她,不然不准成!”
“你看你,明月稀罕若文!那还有假吗!”
“她再喜欢若文能比的过喜欢自己儿子?一旦她儿子不同意找后爹呢,那明月她就耍横的了,钱收了,手术做了,不结婚了,咱们傻了!”
“得得得,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也懒得跟你吵了……”
余下的话我彻底的听不着了,睡的正香呢,隐隐的,忽然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碰着我,我伸手胡乱的拨拉一下,那个东西很凉,我有些冰手,但是碰的我很烦,我一边拨拉嘴里一边含糊的说着,“白天在玩儿,白天……”
‘砰!!’
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我被这声音崩的直接从炕上弹起,:“过年放鞭炮啦!!”
太姥被我的反应吓的一个震颤,“四宝,你咋了?”
我有些发懵的挠挠头,这才发现,是做梦,转过脸看着太姥,“我做梦了,有人放鞭炮……”
太姥摸着心口笑笑,:“给我吓得,快坐过来,镯子别抡丢了。”
说着,没等我看向自己的手腕就给我拉倒她身边做好,“四宝啊,这本来是太姥要留给你的东西啊,可现在,只能给你二舅娶媳妇儿用了……”
我垂眼看着手腕上大大的金圈子,“太姥,沉……”
太姥拿下镯子嘴里还在苦笑,“就这么点值钱东西了,唉,真舍不得啊。”
我没吭声,看着太姥小心的把那个镯子放到一个长方小盒子里,张了张嘴,“姥,二舅昨晚怎么了,做梦咬鸡吗。”
“你二舅是以前被吓到过,没事儿了,等你新舅妈进门他就不会再吓到了。”
太姥应着,再把那个小方盒子放进柜子里,放进去之前还在怀里搂了搂,宝贝的够呛。
吃早饭的时候二舅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人也显得没什么精神头,姥姥催促他吃完饭在回炕上躺会儿,今天就别去摆弄那些药了。
二舅嗯了一声看向我,“四宝,昨晚没做恶梦吧。”
我想着那个放鞭炮的动静摇摇头,“没有,就听见谁家放鞭炮了,二舅,你被吓过所以做噩梦就得咬鸡吗。”
“四宝!”
姥姥瞪了我一眼,“吃饭!”
二舅却笑了,示意姥姥别一惊一乍,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是啊,二舅以前不听话,晚上出门撞到鬼了,所以就会做恶梦的,四宝晚上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二舅,“鬼到底是什么,我怎么……”
话还没等说完,姥姥就打断我的话望向二舅,“若文啊,那个东西成碑仙儿了,现在能耐着呢,我实在是逮不着他,你听妈的话,赶紧跟明月把事儿定了,这样,你以后想梦也梦不着了。”
唉,我有些着急,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嘛。
二舅的脸上跃起一丝不解,:“妈,和明月结婚跟我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啊,我想……”
“怎么没关系啊,妈是干啥啊,你就听妈的得了!”
说着,姥姥瞄了太姥一眼,语气微微放平,“你姨姥是知道你难处的,也知道你跟明月都有意思,就是差在彩礼上,可这都不是事儿,你姨姥给你攒的彩礼钱呢,小姨,你说我说的对不。”
太姥一脸的僵硬,看着二舅硬生生的点了一下头,“是,若文,娶媳妇儿要紧,小翠儿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能一直一个人,咱们家该热闹热闹了,钱的事儿你别愁,姨姥给你准备着呢,你就去跟明月说,只要她进咱家门,姨姥不带亏待她的,不就是要给小六做手术吗,那钱……姨姥给你出!”
“这能行吗!!”
没想到二舅急了,:“我自己可以攒,再等等,等我钱攒够了我再娶明月,我也答应给她家小六治病了,姨姥,您这么大年纪了我能要您的钱吗!”
“咋不能要啊!”
姥姥脾气更大,“这不都是一家人吗,你姨姥还不是为你啊,你接手偏方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救人为上,能不要钱钱就不要钱,要是靠这个发家别说那明月了,大姑娘我都能给你娶回来好几个,不就是为了给四儿积德吗,让这孩子能好好的长大嘛,你说你靠啥攒钱,靠咱家山那头那点破地?!行了,这事儿谁也别犟了,今儿个我就去找媒人!散会!!”
我懵住了,什么时候开的会。
“唉,妈!你这是干什么啊,姨姥要是真的攒钱了那也不能动啊,姨姥攒的是留着给自己过河钱啊!”
姥姥瞪眼,“你跟我说这个是我不孝顺了?你要是有孝心能把你姨姥照顾的好了她还用过什么河!!”
太姥一看这都要打起来了只能拍了拍二舅的胳膊,“若文,你听你妈的吧,我这么大岁数要钱干啥啊,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别犟这些事儿了,你还不知道你妈的性格吗,准备准备,迎明月进门吧……”
我虽然对家里的事情不太关心,但也知道姥姥是家里的扛把子,说一不二,她要是决定的事儿,那一般谁说都没用了。
上午,姥姥就收拾一新出门了,太姥说姥姥是要去找媒人给二舅说亲,薛家虽然没落了,但不能差事,哪怕是二婚,但这每一步都要走的正规,漂亮,不能让那明月委屈。
“四儿,你要有弟弟了,小六以后就是你弟弟了。”
太姥在家摸着我的头说着,“以后要多照顾小六,不要欺负他,等你长大了,你们姐弟俩就可以相互照应了。”
我端着装着糖葫芦的碗看着太姥,“我命硬,我会克死兄妹的。”
太姥大惊,“哪个王八犊子的跟你说的这些?”
“陈爷爷。”
“你听他瞎巴巴!”
太姥满脸怒气,缓了一会儿才看着我柔声开口,“四宝,谁死都跟你没关系,再说,小六子是豁唇,那孩子破过相,不怕克的你知道吗,走吧,去院里吃糖葫芦……这个陈瞎子,我还真得找他说道说道,都瞎了咋还不知道给自己嘴上积德呢!”
我端着碗坐到门口外的石阶上,刚吃了一粒,就看见俩人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
“败家娘们,你还跑!你给我站住!站住!!”
跑过来的俩人就是韩霖的爸妈,韩霖的爸爸一边追嘴里一边大声的叫骂,“看我逮着你不打死你的!!”
孙桂香的脸当时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几乎是玩命一般朝着我家的方向跑着,嘴里哇哇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要打死人啦!救命啊!!”
太姥听声从院子里走出来,站在我身边看着迎面跑来的孙桂香,:“咋的了这是!不好好在家送丧两口子这是干啥呢!”
“薛姨姥啊!!”
孙桂香一看我太姥简直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抱住我太姥的胳膊,:“韩大勇要打死我啊!他要打死我啊!您老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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